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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衫】依赖、信任、爱

ATTENTION!!

*原作《Undertale》。配对Frisk/sans,斜线有差。

*男福注意。

*结婚情节注意。

*内含非常多私设和自我理解。


——————



依赖——《睡觉请不要踹被子》



“sans,我今晚想和一起睡。”


刚满十岁的小男孩披着星星被罩的薄被,抱着枕头朝sans说。


sans记得那不是第一次Frisk提出想和它一起睡。Frisk总是找借口来找PAPYRUS玩,PAPYRUS来者不拒,但sans哪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但它装不知情,假装没看见自己找借口回房间时Frisk垂下的视线。Frisk和Toriel住在一起,天黑之前总是要回去的。sans就等天黑再从房间里出来,正好送小男孩出门。


男孩站在门口,夕阳将他的脸照得通红。他奶声奶气的问sans,下次我还可以来玩吗?听起来光明正大,好像他过来真的就只是为了找PAPYRUS玩那套【MTT厨房套装限量版】一样。sans揉了揉男孩的头。男孩当时还比他矮,发丝柔软,摸起来像小动物。


随时欢迎,小家伙。sans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然后Frisk就真的三天两头来找他们。PAPYRUS好客,sans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天黑之前男孩就要回去。直到有一天,sans下午觉睡醒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半,它揉揉眼睛开门出去,发现Frisk居然还在。Frisk没想到sans会出来,惊喜地看着sans,然后顺着sans指着的方向看到墙上的时钟后发出一声惨叫。


他们给Toriel打了个电话,毫不意外地,被Toriel训了一顿,虽然sans没有耳朵,但它感觉自己再听下去就要聋了。电话交给Frisk。不知道能说会道的小孩对Toriel说了什么,总之,她同意Frisk留下来过夜了。


那次是Frisk第一次问sans能不能和他一起睡。它拒绝了。然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Frisk在它和PAPYRUS的家里过夜时,他总是要来问一次。sans也每一次都用不同的借口拒绝掉了,用房间太乱、只有一床被子、昨天番茄酱撒床上了、自己得了肺炎之类的蹩脚借口。偏偏男孩不戳穿它。他问的时候彬彬有礼,被拒绝也不撒泼耍赖,只说“那我下次再来”。搞得sans心里不上不下,好像做错事的是它。


让sans不再躲着Frisk的转机大概在Frisk12岁那年。有天上午,Frisk来得格外早。他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在Toriel的陪伴下来串门。在Toriel面前sans也不好那么随便,但也只是将看书的地点从自己的房间变成了客厅。它察觉到男孩的目光时不时转向它,似乎在观察它的表情,然后,sans忽然听到Frisk拿来的纸箱里传出一声的“汪”。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让在座的每一位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三位怪物同时看向了抱来纸箱的小男孩。


事已至此,Frisk只好抱出纸箱里装着的小狗。和地底存在的小狗不一样,这是一只棕色的小狗,长长的耳朵垂在两边,纯黑的眼珠大而明亮。Frisk告诉它们这是送给sans和PAPYRUS的。他不知道它们的生日,只记得它们来到地面后第一天住进新家的日子。sans心里悄悄算了一算,今天确实是住进这间房子的第三个年头。


Frisk接着说,他知道sans有个宠物石头,但石头做宠物多少有些寂寞。它不会说话,不会微笑,不会在玩耍时兴奋地摇尾巴,不会在疲惫时盘在膝头安睡。他希望sans能、sans和PAPYRUS能拥有一只真正的宠物,一个能够陪伴它、安慰它、给予它快乐与欢笑的存在。话里话外完全就是给sans准备的,好在PAPYRUS不在意,还承诺一定会照顾好意大利面——这是这只小狗的新名字——不会让意大利面受一点委屈。


或许PAPYRUS无法理解,或许Toriel听不出来,但sans明白男孩的意思。他希望自己能成为陪伴它、安慰它、给予它快乐与欢笑的存在。抱着小狗的男孩还在紧张地看着它,棕金的眸子伸出闪着一些期待。sans无法否认这没有让自己动容。它想,只有一点点,它只给予一点点给Frisk,作为他如此努力和费尽心血的回报。于是sans将Frisk怀里的小狗抱过来,用鼻尖蹭了蹭小狗湿漉漉的鼻子,告诉Frisk,它很喜欢这个礼物。


从那之后开始,sans便不再在Frisk来拜访时回自己的房间了。它会对Frisk打招呼,对它讲笑话,和它聊聊养意大利面时发生的趣事——尽管大多数时候还是Frisk和PAPYRUS在说话,它偶尔插进去一句两句,但总能惹得Frisk笑得直不起腰,而PAPYRUS气愤地威胁sans如果它继续讲冷笑话,它的那份晚饭会出现在意大利面的食碗里。


Frisk依旧回来问sans能不能和他一起睡。sans还是会拒绝。但他们会在睡前一起说些什么。有时sans会帮Frisk解决他在数学和物理学习上碰到的问题,有时他们只是聊聊意大利面从一层窗台上掉下去结果掉到邻居家的水床上。


sans曾经有意问过男孩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人,不论对方是男是女,Toriel一定都会同意的。它问的随意,但Frisk也不傻。八九岁就能对地底所有怪物调情的人当然不可能傻。他明白sans想问什么。他绕了个圈子,对sans说,我有喜欢的怪物,但对方大概不怎么喜欢我。sans笑了两下,告诉他还得继续努力。Frisk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回答,如果努力有用的话,他会继续努力的。让sans反而对自己刚刚的回答感到有些后悔,匆忙结束了今天的对话便睡了。


后来有一次,sans吃完饭回了房间看自己的笑话书。它看得入迷,抬头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但男孩还是没有敲响它房间的门。sans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或许是Frisk终于想通了不再把时间浪费在它这个骷髅身上了。sans认为自己的想法合情合理,关了灯打算睡觉,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那些每日积攒的过长的睡眠时间似乎在这一刻终于起了反作用,它望着头顶被PAPYRUS刷得深蓝的天花板,总觉得哪里别扭得很。它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两个小时,终于忍不住决定出去看看。


开门后看到的场景却让它哭笑不得。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橙色的落地灯,PAPYRUS和Frisk坐在沙发上,肩靠着肩睡着了,未解开的字母重组和纵横字谜散落了一地,Frisk手里还握着笔,手边沙发上有一团意味不明的字迹,大概是Frisk睡着之后笔划在上面形成的的。


刚刚两个小时的纠结和困扰成了活脱脱的笑话。sans摇了摇头,到PAPYRUS的房间里拿了被子,轻轻盖在依在一起的两位身上。睡梦中的Frisk在被盖上被子后皱起了眉,挥舞着手中的原子笔想要掀开被子,嘴上还嘟囔着什么。sans对Frisk还会踹被这件事有些意外,毕竟Frisk在同龄人里太过早熟,任何孩子气的行为放在他身上都像罕见的活化石。它把Frisk扒开的被角盖住Frisk的肩膀,还没走出几步,Frisk又掀开了。sans就接着盖,Frisk接着掀。sans实在没辙,专门又去拿了个被子把Frisk从上到下裹了起来才阻止他永无止境的踹被行为。


“sans……”sans裹完Frisk,忽然听到Frisk的喃呢。它以为自己吵醒了他,结果抬头一看,是男孩在说梦话。“sans……”男孩说,“我想和你一起……呼……”


“一起睡”三个字在Frisk嘴里搅成一团毫无意义的气团,在sans听来却有了比三个字更多的意义。它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看着Frisk。男孩——sans不知道人类是否会用男孩形容15岁的未成年,但在sans看来,Frisk永远都是长不大的男孩——Frisk在暖橙色灯光里熟睡,长大的孩子褪去以前的稚嫩,脸上多少浮现出了一些棱角,过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显得脸颊上的光晕格外明亮,细细的绒毛在灯光下闪耀,像是黑夜中闪烁的星光。


sans惊觉自己实在是有些太习惯了。它习惯了Frisk的存在,习惯了Frisk的善意,习惯了Frisk只对它的特殊待遇。它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因此将Frisk做的一切当做理所当然的补偿——可实际上,即使发生过再多的事,Frisk也从不必只对它一个做这么多。男孩是爱它的。sans意识到。即使过去了六年多,即使sans从未回应过,但男孩表达的爱意从未消失过。


意大利面看到了sans,在它脚边转了几圈,用毛茸茸的身子蹭它的腿骨。sans揉了揉小狗的头,拍了两下,小狗便满意地回到窝里继续睡下了。


饭还是要吃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又过了一周,Frisk又一次敲响sans的房门,问它能不能一起睡。sans靠着墙,说好啊,记得把被子拿上来。


习惯被拒绝的Frisk身子转了一半,像齿轮卡住的机械玩偶愣在原地,然后在激动地扑向sans时被sans瞬移着躲开。大男孩迫不及待地拎着被子枕头铺在sans的单人床上,理所当然占了一大半,毕竟大男孩现在已经比他高出了一个头。


上了床,Frisk紧张得绷成一条电线杆,反而比sans占得地方还要小。平时的话sans总是要说几句玩笑话帮Frisk放松,但那天它没有午睡,意外地关了灯就睡着了。于是第二天早上,sans便看到Frisk眼底一片乌黑。它忍不住,故意问Frisk昨晚睡得怎么样。Frisk回答自己睡得好极了,附带一个大拇指,让sans笑了五分钟没直起腰。


仔细想来,大概就是那时候彻底接受了Frisk的存在。之后的表白、同居、婚礼、洞房也像理所当然一样走过来了。sans掰着手指算,从第一次与Frisk见面到现在也过了快十八年。


有人能爱什么始终如一爱十八年吗?sans难以想象,但现实的例子就摆在面前,sans愿称之为世界八大奇迹之九。它想,就算为了这个,自己也应该给予Frisk相应的回报。


于是它决定,从他们见面开始,Frisk爱过它一天,它就会爱Frisk一天。直到它爱Frisk的天数与Frisk爱它的天数持平。


直到它也成为那世界八大奇迹的其中一个。



+++



信任——婚后陋习



Frisk其实是会抽烟的。


sans是在住进Frisk家大概一个月之后才发现的这件事。那天是深夜,它梦中迷迷糊糊感觉有双手把它踢下床的被子捞了起来,盖在它身上。sans努力挣扎着让自己睁开眼,至少对辛苦归来的恋人说一句“欢迎回来”。就在这时,它闻到了烟味。


sans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闻”到的,毕竟骷髅没有鼻子——但你不能太过纠结这点,骷髅都能有生命,这些小事还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呢。总之,它醒来,闻到了烟味,坐起身,便看到了站在阳台吸烟的Frisk。


怪物大使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只脱掉的西装外套,白衬衫的袖口挽到臂弯。已然长大的男孩靠在阳台铁栅栏上,一边在阳台吞吐烟雾,一边拿着手机按着什么,小小的荧光屏点亮Frisk的脸。他垂着眼睛,棕金的眸子里倒映着泛着白光的小屏幕,垂下的嘴角里满是不悦。阴影加重了他眼底的黑沉,他看起来疲惫极了,这在Frisk脸上十分罕见——至少对sans是这样。


sans忽然惊觉自己很少能察觉到Frisk的负面情感。这并不正常,要知道人类的负面情感要多得多,更何况是每天都要和不同国家与地区的人类打交道的Frisk。


它太习惯了。sans检讨。它习惯了Frisk缺乏情感的一面,似乎从一见面开始它就很少看到Frisk外露自己的情感。他不像普通的孩子,他不经常笑,也不会哭,好像天生心里就缺了一块似的。sans来到地面之后听说了一种叫“面瘫”的疾病,甚至一度怀疑Frisk也是这种疾病的受害者。Frisk听说之后一个劲摇头,忙说自己只是表情少。


sans不知道Frisk经历过什么才能形成这么“表情少”的习惯。或许是天生的?谁知道呢。Frisk从不张扬,连表白的时候也平平淡淡,说“sans,我爱你,我想和你交往”的语气和前一刻“不够甜吗,下次我多放点糖”的语气一模一样,sans差点没反应过来Frisk在说什么。他看起来并不紧张,脸上也没有会被拒绝的恐惧,反倒是有些心结已了的放松——至于sans答应之后Frisk抱起sans转了三圈这件事就另说了。


sans想到这里忍不住有点想笑。它悄悄下了床,穿上拖鞋。Frisk背对着sans,所以并没有察觉sans的小动作。它瞬移到Frisk背后,手搭上Frisk的肩。


“heya.”


“??!!?Sans。”Frisk身体一颤,手机在手上颠了三下才拿稳。


sans手插着兜等Frisk冷静,指了指他指间夹着的烟。Frisk立刻把烟扔到地上,踩灭,踹下楼,一气呵成。


“怎么了?”


sans瞧着Frisk表面冷静的表情,说:“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我吧,小鬼?”


Frisk张了张嘴,口型在“Yes”和“No”之间换了好几回,最后叹了口气,认命地放下手机,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


“我认输,我承认我在抽烟。”Frisk盯着sans的眼睛,怪物半睁着眼懒洋洋地看着他,看不出任何喜乐哀怒,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介意吗?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戒掉。”


“不,我并不介意。”sans回答,它的声音和它看起来一样慵懒,带着点刚睡醒时特有的低沉和沙哑,“我更在意的是你看起来很疲惫。”


“只是工作。”Frisk叹了口气。他胳膊叠在一起放在栏杆上,塌下腰倚着栏杆。他微微侧着脸,看着身边的恋人。


sans刚从床上苏醒,所以并没有穿平时的那身蓝色兜帽和棕色运动裤,取而代之的是他们一起在交往时购买的情侣睡衣。浅蓝色的毛绒连体睡衣,上面印着金色的星星,还有尖尖的睡帽,当然,睡帽顶端也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毛绒星星垂下来。他们的房间离商区很近,能轻易看到临街的灯红酒绿,闪烁的广告牌和霓虹灯五颜六色,将纯白的骨染得晶莹。


“Sans,”Frisk说,他的声音比刚刚小得多,像是怕打破什么、吵醒什么,“想来谈谈吗?”


“为什么不呢?”正合心意的sans回答。


“你会做噩梦吗,sans?”Frisk问。


sans的笑容凝固了。尽管它还是笑着,但Frisk能察觉到sans眼底消失的笑意。他有些紧张,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他明白接下来的对话会对他们的关系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不论是好是坏。这是赌博。Frisk在心底捏了把汗。既然开了头,他就不会停。


“有些事只有你记得,不是吗?你知道那些都不是梦。”Frisk能感到身边怪物的气场明显压了下来,这让他有种又一次回到审判大厅接受审判的错觉,他的手有些发抖,暗自捏紧了衣服让自己镇静,“我不想让我做错过的那些事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或者使你对我——现在的我——有什么错误的想法。”


sans抬起头,它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Frisk明白,如果自己此刻说错话,之前一切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不论他实际上有多么、多么的爱sans,他对sans来说只会是个恶人。


“你想表达什么,小家伙?”


“我想说的是……sans,你不必隐瞒我。”Frisk说。


sans感到奇怪,它想,难道一直隐瞒自己想法的不是Frisk吗。但Frisk没有给它提问的机会。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知道多重时间线的事,知道决心的力量,知道我拥有它。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你依旧害怕我会有一天重置这一切。”sans无法反驳,因为Frisk说的都是事实,“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或者,至少把你的疑虑告诉我,让我能够努力把它们打消,而不是一个人生活在恐惧中。我想融入你的生活,sans。可以放我进去吗?”


sans莫名有些窝火——它说不通这股怒火是哪里来的,只是顺从自己的心将它发了出来。“小鬼,你想让我信任你,你得先信任我。就从你不再在我面前压抑感情开始怎么样?”


Frisk眨眨眼,看起来对sans的话感到吃惊。他没有立即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掏出一支烟,叼在口中点燃。sans沉静地等待Frisk的回复,而Frisk蹲下了身,意外但也情理之中地,亲吻上了sans。


Frisk含了口烟,烟雾渡进sans的口腔,顺着骷髅骨关节的各种缝隙飘散开,融进夜色。sans在Frisk口中尝到了烟味,苦涩的咖啡,还有它为Frisk留在厨房的番茄酱意大利面的酸甜。


sans想起了婚礼当天,PAPYRUS热心地承担了婚礼上所有的饮食。谢天谢地,多年过去它兄弟的厨艺进步了很多。但非常遗憾,它会做的依旧只有意大利面。于是那场婚礼几乎变成了意大利面宴,各种各样的意大利面摆在桌上,让婚礼上的所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们都很开心,谁都是,就连它自己也是。sans几乎记不清上一次如此开心放松是什么时候了。


人类半跪在sans面前,牵起sans的手,嘴角还带着一点意大利面的酱料——它是不会提醒Frisk的,它甚至还要把这段录像珍藏。


在那些仪式性的对话结束后,Frisk为sans带上戒指,sans也帮Frisk带上他的。人类用只有它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说:“sans,我会让你过上真正安心的生活。我发誓。”


那时候Frisk的吻也是番茄酱的味道。


Frisk亲吻的结束将sans拉回现实。它看着Frisk紧张地盯着它,却没有看着它的眼睛。他看起来像曾经把sans带上地上的石头宠物悄悄换成小狗的小男孩,他紧张,但是又期待,期待它的反应,和它显露出的对自己的爱。


“这并不是个好回答,frisk。”sans睁开眼,它再次变回那副懒骨头的样子,只是这次,它是真的放松了下来。


“但这是个好的开始。”Frisk也笑得轻松,他看起来不再那么心事重重了。成年的人类搂住骷髅,将它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抱着它进了房间。


“我饿了,想一起来点意大利面吗?”



+++



爱——意大利面死了



意大利面死了。


金毛活了十八年,自然死亡,临死之前Frisk和sans就陪在身边。兽医告诉他们抢救回来的几率很小,狗狗很痛苦,或许可以考虑安乐死。Frisk咬着嘴唇没说话,sans盯着Frisk绞紧的手指,对兽医说,我想进去看看它。


sans进了小隔间,手术台上躺着虚弱的意大利面。sans走过去,坐在旁边。意大利面艰难地睁开眼,努力靠过去,用头拱了拱sans的手。


sans轻轻摸着它,没说话,只觉得眼前的画面突然有些模糊,和记忆中那只不到他膝盖高的小狗重合在一起。


那是意大利面刚来sans和PAPYRUS家的时候。小狗粘人,总是喜欢粘着它,却不怎么粘一直勤于照顾它的PAPYRUS。PAPYRUS将其归咎于sans总喜欢喂垃圾食品给意大利面,但sans明白不过是宠物随主人罢了。意大利面的主人从不是它,也不是PAPYRUS,而是一周七天六天都要跑到它家做客的Frisk。


小时候的意大利面活泼爱动,小狗都这样。这些小恶魔会毁掉你家里的一切,再用无辜的眼睛盯着你,让你无法责怪它,只能将东西放得高一点,再高一点,直到小恶魔再也够不到为止。sans撑着脸想到了什么,但它看了看外面阳光正好,看着Frisk真挚的笑容,将那些未出土的念头压了下去。


总是要学会信任的。


后来Frisk长大了,他向sans表白,又与sans同居。sans搬出去那天,也不知道PAPYRUS干了什么,所有朋友们都来给他们送行,好像他们这一去就再也见不着了一样。


他们都带了礼物。Toriel带了整整一箱厨厕用品,Asgore拿了一盆满是花苞的植物——原谅sans叫不出名字,它实在对园艺没什么研究——Mettaton因为有演出没有来,托Napstablook带了所有他代言过的产品,Undyne和Alphys分别送了锻炼套装和一整套漫画,漫画内容sans后来大概翻了翻,讲的是一个粉头发的魔法少女为了阻止父母离婚四处解决情侣交往问题,却拆散了一对对情侣,最后遇到了命运的男主角,学会了如何恋爱,最后成功阻止了父母离婚的故事。sans在看完它的当天把整套书拿去垫了桌角。


更多的礼物sans记不得了,它只记得Frisk搬家租的货车被装得满满当当,罪魁祸首们目送他们离开,说等他们安顿下来一定会登门拜访。


最后PAPYRUS走过来,将意大利面的狗链递给它。sans没有接。它从有记忆开始就从来没有离开过PAPYRUS,它想将意大利面留给PAPYRUS陪伴它。但PAPYRUS坚称意大利面是他们爱的结晶,他们应该带回去好好传承,以后意大利面的子嗣也是他们爱的果实。


PAPYRUS的语气搞笑得恰到好处,让sans一时不知道它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想让它放心。但它最后还是接过了狗绳,对PAPYRUS承诺自己一定会常回来。PAPYRUS比了个拇指作为回复。


意大利面长大之后变得乖了很多,它不吵不闹,只有在sans在场的时候贴着它,连Frisk过来都不加理睬。Frisk不气,反而很骄傲,说不愧是我养的狗,晚饭多加两块肉。sans说不出话,它脚边贴着意大利面,身上贴着Frisk,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觉得被糊得好热,脸上都蓝了一片。


意大利面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用头拱sans的手,如果sans不理它,它就用爪子扒它的手,强行让它把手放在自己头上。金毛的头顶毛茸茸的,摸起来软乎乎,有点像Frisk小时候头发的触感。


眼前突然出现的纸巾将它的思绪拉回现实,sans眨眨眼,抬头看是身边的女人类兽医。


擦擦吧。年轻的女孩对sans说。sans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淌到了下巴。它轻声对女孩说谢谢,仔细地擦掉泪痕,好不让Frisk看出什么端倪。它问女孩,能帮忙把Frisk叫进来吗。女孩点点头,出了房间。


Frisk走了进来,脚步很轻,像是怕打扰什么。他从背后抱住sans,问sans想怎么办。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悲伤,只有藏在手掌里的指尖颤抖。sans没说话,它拉着Frisk的手,让Frisk摸摸意大利面。意大利面轻哼,摇了两下尾巴,闭上了倒映着sans与Frisk身影的眸子。



意大利面死了。


意大利面的葬礼当天举行。他们将意大利面的尸体装进盒子里,埋在Toriel家后院的小花园里。


小花园有棵小果树,是他们来地上那年Frisk和Toriel一起种下的。Frisk和sans就在树下挖了个小坑,将意大利面埋了进去。Frisk拿了小刀,在果树上刻了字,当做意大利面的活墓碑。


Toriel说想为意大利面举办一场小葬礼,老女士眼角含泪,笑容慈祥,让人无法拒绝。Frisk没说话,sans没阻拦,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所有朋友都赶来了。外面下着小雨,天气阴沉沉的,但谁都没有打伞。大家穿着黑色的上衣,或者带着黑色的花朵,看上去颇像那么回事。PAPYRUS还写了祷告词,没什么实质内容,大概就是赞扬意大利面有多么的好,而它的精神会永存于世。


怪物死后它的朋友亲人会把尘埃洒在怪物生前最心爱的物品上。但地上的生物不会变成尘埃,于是大家提前约好,带了意大利面最心爱的东西陪意大利面入葬。


Toriel带了意大利面小时候住过的纸箱,大家便把东西放进去,箱子挨着意大利面埋在一起。里面东西大多都是狗零食和玩具。sans放了意大利面最喜欢咬的那只袜子,它不知道Frisk放了什么,但它确实清楚看到了纸箱里最显眼的那张照片。


sans记得那场照片。那是它和Frisk的婚礼现场,朋友们都在,意大利面也是。那天天气正好,婚礼举行在草坪上,他们走过铺满鲜花的道路,在朋友家人的注视下交换戒指,发誓成为彼此的唯一。就在要到了他们亲吻彼此的时候,忽然某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盘子噼里啪啦碎掉的声音和PAPYRUS的尖叫。是意大利面撞倒了PAPYRUS的意大利面塔。


罪魁祸首毫不悔过,发现主人视线的大狗身上还缠着意大利面就直直地冲向了Frisk。可怜的新郎刚买的西服上沾满了酱料,还要被另一位新郎当做笑话调侃。


事情到了这步,正常的婚礼步骤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好在当事人们都不怎么在乎这些形式。sans蹲下身,摘掉意大利面鼻子上黏着的肉糜,亲昵地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还躺在地上的Frisk气鼓鼓地要sans也来蹭蹭他的,不然他就不起来。sans与意大利面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同时压在了Frisk身上,差点将明天的新闻头条从「怪物大使与怪物新婚蜜月,是福是祸」变成了「怪物大使在婚礼被动物与怪物联手谋杀,意外还是阴谋」。


sans坐在快被压断气的Frisk身上,忽然感觉哪里闪了一道光。当时它没在意,因为Frisk终于将意大利面从身上揪下来,一把扑向了和意大利面同伙作案的自己。现在想来,那大概是Mettaton机身上相机的闪光灯在亮。


它没想到Frisk还留着这张照片,更没想到这张照片会出现在这里。sans心中细数,发现它和Frisk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总有意大利面的身影,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了一块,挖的时候疼得麻木反而不怎么痛,回过神才发现那里的血流个不停。sans不自觉抬手握住身边Frisk的,Frisk反握住它,十指相扣,紧得指间微痛。


葬礼并没有持续多久,小小的仪式结束后便只剩sans和Frisk站在院子里。sans看向Frisk,但Frisk盯着那个崭新的小土丘,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要是能再见到意大利面就好了。Frisk突然说。


sans却身形一僵。它看向Frisk的脸,想看他的话里是否有什么含义。Frisk对sans回以微笑,他说,放心吧,我不会为此重置或读档。我只是……我只是想念它。


sans望着Frisk疲惫的笑容,恍惚间和那个对它做过承诺的大男孩重叠在一起。我不会用我的力量去控制世界的走向。男孩曾说。我明白我们经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可复制的,不论是好是坏,sans,我想和你一起面对。


于是sans开口,对此刻的Frisk说,哭也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Frisk愣了一下,他大概是想笑的,但嘴角只挤出了一个奇怪的弧度,他叹了口气,然后蹲下身,抱着sans放声痛哭。



天放晴了。




NEVER END.



——————


号炸了。旧文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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